第八章水库开工那些年,那山村,那些人
《那些年,那山村,那些人》刘居彬著 《那些年,那山村,那些人》第八章将为您展现:开山炸石,山洞里盘踞的巨蛇;村民如何一头牛举行隆重葬礼;贼人想吃牛肉,如何深夜掘坟盗墓;林海雪原,野猪出没,看村民如何雪夜埋伏山林,将其击毙。 炸出血石,怪事难解 秋高气爽,葫芦嘴内外红旗招展,向阳溪水库开工建设,新的饲养室也开始建设了。 高高马背岭西侧绝壁上,赵学进把绳子拴住腰间,像个蜘蛛爬上爬下。齐开儒在下指挥,赵学进吊在半空,在岩石上标注炮眼位置和打眼角度。这些炮眼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,之所以要这样,目的是让每一个炮眼炸出更多山石,落地方向距离坝体更近。随后,炮筒子、草脸儿蛇吊在半空打钎启孔。 第一个炮眼打好,田禾庆在再次现场给炮筒子、草脸儿蛇示范讲解装药、点炮要领。随后,田禾庆让炮筒子、草脸儿蛇先撤到安全地方,第一炮由他完成。他绳子拴腰,像壁虎一样身贴岩石,绳子另端拴在马背岭上方的石头上。即将点燃炮捻,田禾庆大声吆喝着:“哎嘿嘿,点炮啦;哎嘿嘿,点炮啦。”只见他划着火柴,点燃了炮捻,导火索“呲呲呲”冒着火星向炮眼位置迅速爬去。田禾庆紧拉绳索,奋力向上攀爬。他刚爬上马背岭,“轰”的一声,山石破裂,石块像开闸的水柱朝葫芦嘴方向飞溅,大片石块刚好落在葫芦嘴附近。这是齐开儒计算好的方位。 人们欢呼着,跳跃着。赞美第一炮开炸的如此精巧。一切都和计算的效果一样,石块落地的位置也非常理想,后续施工就地取材,能省去很多工时。 第二炮,由炮筒子、草脸儿蛇执行。俩人绳子拴腰,像壁虎一样身贴岩石,身子另端牢牢拴在马背岭上方的石头上。 草脸儿蛇朝下一看,不免两腿发软,说:“刚才那一声真叫劲儿大,天都要塌了一样。” 炮筒子说:“怕了?怕了,你上去,我来点炮。”一听此话,草脸儿蛇像条蛇一样,溜着山石就爬到了马背岭上。也许是因为害怕,他上来以后竟忘记了自己的责任,看好拴在石头上的绳子。 “哎嘿嘿,点炮啦;哎嘿嘿,点炮啦。”下方传来炮筒子点炮的信号。就在这时,草脸儿蛇发现,炮筒子的绳子一下子脱开了石头。顿时,他慌了手脚,赶忙去抓绳子,可是为时已晚,他已够不着绳子了。 下面的炮筒子更是慌了手脚,导火索“呲呲呲”冒着火星,绳子拉空,光溜的岩石没人能爬的上去。恰在绝望之时,一个绳子准确地从上甩了下来,炮筒子抓住绳子拼命向上爬,即将到马背岭上,山下“轰”的一声炸响,他也被一下子拉上来,上面人把他护在了身下。惊险过去了,炮筒子一看把自己护在身下的是支书,他感激万分。草脸儿蛇吓得脸色发白,跪地求饶,捣蒜一样叩头说:“全力兄弟,对不起,真是对不起,你打我吧。” 炮筒子起身一脚就踹在了草脸儿蛇的水蛇腰上,草脸儿蛇翻了滚趴在地上,依然说着“对不起”。炮筒子还要再打草脸儿蛇,田禾庆把他拦住,说: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” 三个人站到马背岭山崖边,山下社员看到他们安然无恙,长出一口气,再次欢呼起来。 太阳西沉,天渐渐暗下来,第三炮炮眼打好,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草脸儿蛇低着头不敢说话。田禾庆说:“草脸儿蛇,你点炮如何?” 草脸儿蛇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不不,我下去腿就发软,我不行。” 田禾庆挽着袖子。 炮筒子拦住他:“还是我来吧,你们看好绳子就行了。” 炮筒子点燃了炮捻,很快爬上来,从容地藏好,第三炮才炸响。 这时候,忽然在葫芦嘴底部的赵学进看到一块石头很奇怪,捡起一看,上面有血迹,手摸摸有点粘,是血。他以为是炮手受伤了,忙抬头向上看,三人站在马背岭上,有说有笑,不像有人受伤。他高声向上喊着:“田书记,你们是不是有人受伤了?这儿有块石头有血!” 三人被赵学进的喊话弄了个愣怔,你看我我看,谁也没有受伤,各自有检查自己的身体,连一点皮也没有划破。这让田禾庆他们也感到莫名其妙。 工地上的男男女女听说有人受伤,也都围拢过来,看着赵学进手里的那块石头。田禾庆走下山来,问:“是不是下边有人受伤?” 众人异口同声“没有”。田禾庆接过石头看了又看,又抬头看天,心想:难道是飞石击中了飞鸟?不对呀,飞石不可能飞那么高,即使击中飞鸟,鸟也得落地,能看见尸体。他和众人一样百思不得其解。 “栓武,你和炮筒子上去看看,检查一下炮眼,有什么情况。”田禾庆说。 俩人背着绳子重新上到马背岭,一人下到炮眼位置。排长捡起一块石头,朝下喊:“这儿也有一块石头带血!” 山下人更觉得奇怪,这是咋回事呢? 发现山洞,二蛇成仙 第二天早上,人们来到工地。为了弄清血石从何而来,田禾庆和排长再次拴好绳子,下到马背岭下方炮眼儿位置,惊人一幕出现在眼前:两条黑黄相间颜色的巨蛇盘踞在炮眼位置,有两米多长,胳膊粗细。二人迅速回撤,巨蛇受到惊吓,迅速钻进石缝不见了。 田禾庆和排长大为不解,为什么半山腰悬崖上,会有巨蛇盘踞?这种蛇是否有毒?为什么又瞬间不见?他们俩再次小心翼翼向炮眼儿位置移动,到了炮眼乱石坑,奇怪的现象再次发生,一股臭味扑面而来。臭味从哪儿来的?难道是巨蛇留下的吗?炮眼儿处已经没有了巨蛇影子,除了臭味以外,再也没有其他异常现象。 田禾庆和排长从小在向阳溪长大,见过类似shì的花蛇,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蛇。他们沿花蛇逃走的踪迹慢慢搜寻。田禾庆一不小心,脚踩下,一堆乱石塌下去一片,一米大的洞口出现眼前,田禾庆的一只脚已经掉入洞中。排长下意识拉住田禾庆,他才没有掉进洞,一股冷气从洞中溢出,阴森森的。 田禾庆捡起一块石头,丢进山洞,石头顺着洞口滚落一段,不见了,数秒钟以后,从洞里传出“扑通”一声,说明洞里有水,深不可测。 开山炸石,炸出血石头,现在又出现神秘山洞,两条从来没听说过的巨型长虫不知道去向。消息传来,向阳溪村民吃惊、不安。人群中说法四起,有惴惴不安的,有好事不信邪的。 向阳溪两个最年长的人,一个是五保户孙大奶奶,今年90岁,一个是德望爷今年82岁。田禾庆叫人把他们请到现场,德望爷和年过六旬的地主齐开儒俩人在众人保护下,查看了洞口。德望爷走下来,说从洞口看山洞像个蛇窝,血石头很可能是昨天爆破时伤及了一条蛇留下的痕迹。孙大奶奶听了田禾庆对巨蛇的描述,说自己年轻时见过两尺长的长虫,也是黄黑相间颜色,但是六七尺长比擀面杖还粗的长虫,自己没见过也没听说过。 工地上,众人把田禾庆和排长围了一圈又一圈。田禾庆站在中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 杜大神疯疯癫癫跑过来,抓住田禾庆的衣领:“大侄子,停工吧,惊动龙王了呀!”杜大神扑通跪倒在地,拉着田禾庆衣襟苦苦哀求。 众人见德望爷、孙大奶奶都拿不准,杜大神又说惊动了龙王,不少人也纷纷跪倒在地,而且越跪越多,嘴里不停地说着“不能冒犯龙颜呀”。 众人反应如此强烈,令田禾庆始料未及。之所以反应强烈,是因为在向阳溪有个传说。 相传,仙贤庙的两尊神像原本是天界皇家二仙,只因天界叛乱,被贬下凡,来到向阳溪,兄弟俩辛勤耕作,造得向阳溪一个宝葫芦常年溪水不断,开垦出一个山地平原,长出庄稼茂盛。后有民间2女子从此经过,见此山水秀美,良田百亩,便留了下来。久而久之,兄弟二人便于俩女子成婚生子,在此安居乐业,由此便有了向阳溪的子子孙孙。因向阳溪独特地理环境,亘古自今,这里少与外界联系,繁衍生息,其乐融融。后来,二兄弟不知去向,有人说他们为躲避追杀,化成两条巨蛇,向阳溪百姓修此庙宇,供二贤在此修炼,助其重返天庭,再夺龙位。这二蛇正是向阳溪的祖先,向阳溪屡遭劫难却总是有惊无险,原因在于祖先的庇护。所以,向阳溪人见蛇总要回避,也从不吃蛇肉,说是谁吃蛇谁死。今开山炸石,伤及祖先,实乃不祥之兆。 见众人情绪如此激动,田禾庆只好退让一步:“乡亲们,请起来。修水库,也是造福向阳溪,既然大家说伤着了神仙,我们就暂时停工,等我们派人进洞弄清楚再说。” 跪地乡亲们依次起身,开山取石暂时作罢。 意见相左,个中缘由 回到仙贤庙,杜大神坐立不安,她很清楚田禾庆的脾气,别看他暂时偃旗息鼓,不一定哪天他就又再次卷土重来,不行,我得去找巴爷,坚决阻止他。 山洞、巨蛇成了向阳溪的议论焦点。巴爷家自然也不例外。 这几天,光棍草脸儿蛇白天劳累,回到家冷锅冷炕,实在乏味。他又想起了巴爷的饭桌,想起了巴爷的酒。草脸儿蛇自言自语:“真没出息,巴爷的饭有啥想的,别想了!”说完,自己扇自己的嘴巴,打完了有自言自语:“你都给田书记做了保证了,你咋还这样。”说完了,他又扇另一边的嘴巴。终于,美好的饭菜战胜了草脸儿蛇的意志,傍晚时分,他不由自主地又走进了巴爷的家门。草脸儿蛇猜测的没错,二哈、酸草莓也都在,饭桌上酒菜已经摆好,几个人正围绕巨蛇、山洞议论纷纷。 草脸儿蛇瞟着桌上的饭菜,迅速加入到议论队伍:“哎,哎,这个我最有发言权,你们都听我说。” 众人瞪大眼睛,看着草脸儿蛇:“昨天,我去点炮,吓得我腿脚发软,我上来后像吃了迷魂药一样,迷迷糊糊把炮筒子的绳子都给弄开了,让我白白挨了炮筒子一脚。今天,我算明白了,原来是神仙作怪。” 大家以为草脸儿蛇还会往下说,他却停了下来。二哈疑惑地问:“说完了?” “啊,说完了。”草脸儿蛇回答很干脆。 “你说的是狗屁,还最有发言权呢?”二哈不满地说。 “好好,你们说,我吃饭了。”草脸儿蛇借机动起了筷子。 牛香娥说:“看见筷子粗的蛇我都害怕,别说胳膊粗的蛇了。” 二哈:“嫂子,别说你害怕,我都害怕。” 巴爷抽烟品茶,很惬意,听着他们议论,想着自己的心事:田禾庆终于遇到了难题,这回我非看看他的笑话不可。 酸草莓忽然一拍桌子:“看你们那熊样,不就是两条蛇嘛,看把你们吓的。告诉你们,过去,我还吃过蛇呢?”酸草莓的话让屋里的人甚是诧异,全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。她忽然觉得这句话说漏了嘴,但是一时也不好改口。 巴爷也很吃惊:“你吃过蛇?” 酸草莓抿嘴一笑:“巴爷,您也信呢,逗他们玩的。您要当真可就不是您巴爷啦。” “我说嘛,连我都不敢吃蛇,甭说你了。蛇仙的传说,谁不知道,咱村就没有人敢捕蛇,更别说吃蛇肉啦。”巴爷自信满满地说。 杜大神在叫大门,牛香娥走出屋子去开门,杜大神跟着走了进来。她冲着坐在躺椅上的巴爷直接走过去,双手按着腰部一侧屈膝微微下蹲,行了一个万福礼,开门见山道:“万福,队长。你可得管管呀,你跟支书说说,这山千万千万可不能再炸了。” 巴爷故意端着架势,打官腔道:“管管,怎么管?选队长,你咋不想着我,这会儿想起我了?” “瞧瞧你说的,每次选举我老婆子都投的你的票。” “你投的我的票?” “啊。” “嗯,我信了。回去跟你那些婆子们说说,以后再选举可要把票投好了,记住了,嗯?” “好好,记住了。今天这事,你可还得出面呀。” “不好办哪,现在他是队长,我只是个副队长,难那!” “啥事能难到你呀?” 没等巴爷接话,酸草莓抢话说:“杜大神,啥事有你办不到的,跳跳大神不就行了。” 杜大神瞥了一眼酸草莓,一幅蔑miè视的样子。 巴爷说:“好了,你先回去,让我想想再说吧。” 杜大神说:“好好,你可上点心。”说完,她从腰间抽出手绢,朝酸草莓抖了一下,转身走了。 屋里人再次围绕巨蛇、山洞议论起来。酸草莓说:“巴爷,你是不是真的要找田禾庆说道说道这事?” 巴爷说:“怎么,你有啥想法?” “叫我看,修水库这事你不仅不能阻拦,而且还得大力支持。”酸草莓的话再次让屋里的人感到意外,巴爷也不解地看着酸草莓。 二哈说:“我说,妹子,你吃错药了,怎么一屁股坐到别人家的板凳上去了。” 草脸儿蛇没轻没重地说了一句:“对呀对呀,巴爷对你一直不懒,今天你咱弄起了吃里扒外的事啦。” “放你娘的狗臭屁,啥叫吃里扒外?我这是为巴爷好,懂不懂?不懂,滚一边去。”酸草莓毫不客气地反击。 “为我好?这事弄成了,净往田禾庆脸上贴金,我能有个啥好?”巴爷说。 酸草莓说:“您说的没错,这水库真要修好了,田禾庆的确脸上光彩,可是你脸上也不是一点光彩没有呀?最重要的是这时候你要出来反对,那是引火烧身。这次公社对咱村的水库这么重视,这么支持,说明啥?说明这事在咱县是头一件,说不定还是豫西一带的稀罕事。今天下午,我看见杜干事来咱村了,听口气像是对水库停工很不满意。” 巴爷似乎明白了,听着点着头,示意酸草莓接着说。 “再说了,水库建成不仅能浇地,还能发电,真要是成了,咱村可是全县头一个点上电灯的村庄。这有什么不好?” 酸草莓说得有理有据,也让屋里人对用上电灯充满了期待。可是,他们哪里知道酸草莓哪里是想着让向阳溪点上电灯呀,她对用上电另有自己的期待。 那天,她在树林里撞见田禾庆,说自己走亲戚,其实她是去见他昔日的相好去了,她把向阳溪建水电站的事告诉了相好,相好也非常高兴。俩人都觉得向阳溪建水电站,对他们实现那个宏大而又快捷的致富梦想非常关键,酸草莓恨不得明天水库就建成发电。 话说巨蛇,并不可怕 听说向阳溪发现一个山洞,又出现两条大蛇。十里八乡一些人来向阳溪看热闹,马福岭公社领导也听说了此事,当天下午就派杜干事来到村里,他是代表公社领导来的,晚上就住在队部。 “田书记,你说你,还是共产党员呢,怎能相信封建迷信的说法呢?”杜干事一幅上级批评下级的口气,“早先,你修水库的决心那么大,吴本显社长对你也十分支持,你怎么就这样熊了?!” “杜干事,不是我相信迷信。你说,那么多群众跪倒地下一大片,我怎么办?群众思想不通,只能把矛盾缓和一下再说嘛。”田禾庆说。 “怎么,水库不修了?” “修,当然得修。” “那你要拖到什么时候,冬季可是修水库的好时机呀,战机不能失。” “这我能不懂。社员群众不是部队战士,你想通想不通,命令一下,都得无条件冲上去。可是,修水库主力军是群众,他们的积极性调动不起来,即使干质量也难保证。” 这时,齐开儒拿着一本书推门进来,看他们两人争论不休,欲关门退出。田禾庆叫住他:“齐师傅,你有啥事?” “我,没事,你们说吧,我先出去等一会儿。” “哎,别走,有话就说,这是公社干部杜干事,不妨事。” 齐开儒反身走近田禾庆:“田书记,早年我就听说咱这一带有王锦蛇存在,我也见过王锦蛇,不过不很大。根据你和排长的描述,我翻越了一些资料,发现豫西一带历史上确实发现过有两米多长的王锦蛇。你看这本书就有说法。” 齐开儒翻开书,田禾庆和杜干事凑过来。 田禾庆说:“你说这种蛇叫王锦蛇。” “根据你说的,它就是王锦蛇,也叫菜花蛇。王锦蛇为大型蛇,体型粗壮,成年体全长厘米以上,属于无毒蛇类。它在无毒蛇里称霸一方,性情凶残,绞杀猎物能力非常强大。”齐开儒解释道。 “看见我们之后,那两条蛇逃跑了,我们怎么会闻到一股臭味呢?”田禾庆问。 齐开儒说:“这是菜花蛇一种本能,它遇到危险时就会释放臭气,吓跑敌人,就连毒蛇都不敢靠近他们。不过,这种蛇虽然能释放臭气,但它的肉却极其鲜美,所以也有人工养殖的,供人食用。” “这种蛇还能吃?”杜干事插话。 “是呀。这种蛇以山地洞穴为巢cháo,不好逮着,所以一般人吃不到这种蛇肉。” “你说这种蛇还是很普遍的,对吗?”田禾庆问。 “不仅在咱这儿,全国都很普遍。它主要分布在河南、陕西、山西、湖北、江西、福建、四川、甘肃、云南、贵州、广西、宁夏,连台湾也有。主要生活在海拔高度从米到米不等的地方。另外,早年我也听说在咱们邻村白家沟还有吃这种蛇肉的。” “好,齐师傅你的说法很重要。咱的工程很快就可以复工了!”田禾庆突然这样说,弄得齐开儒和杜干事一头雾水。 田禾庆接着说:“齐师傅,我给你开个路条,你现在就和赵学进去白家沟打听打听,看谁吃过这种蛇肉,把他请到咱村来。” 齐开儒和杜干事恍然大悟,原来田禾庆要请人现身说法。齐开儒不无疑虑说:“只是,不知道你看见的蛇是不是王锦蛇?” 田禾庆说:“这个你放心,你只管把人请来,吃过蛇肉的老人也行,一定要请来。” 齐开儒走出屋子,田禾庆的兴奋劲儿不下,说:“杜干事,走,咱去抓蛇。” 探洞抓蛇,开枪击毙 抓蛇队伍清一色年轻力壮的棒劳力,他们不动声色悄悄出村。本来田禾庆挑了一些年轻力壮的社员,其他社员田禾庆不让跟来,德旺爷说,大家愿意来没什么不好,起码可以给进洞抓蛇的人壮壮胆。 炮筒子背着粗壮的绳子,排长扛着那杆钢枪,袁会计、牛屎、沈山发、田国胜拿着火吧。 人们清理了洞口的乱石,洞口变大,洞口旁边也能站更多的人了。人们趴在山洞口,炮筒子打开手电向洞内张望,一股冷飕飕sōu凉风扑面而来,不由得让人打起寒战hánzhàn。洞内是一个斜坡,一直向下,再往深处啥也看不见,只听得洞内有滴水声,落地入水,清脆悦耳,像是世界上最慢打击音乐,相隔均匀,永不停息。 “爹,我下吧。”田国胜自告奋勇,要第一个下进山洞。 田禾庆单手挡住儿子:“你在上边拉住绳子,我和你栓武叔先下看看。” 田禾庆、排长腰间拴了保险绳,开始往山洞里下。田禾庆一手打着手电一手举着火把走在前边,排长握着枪走后边。山洞内虽然是个慢坡,但是地面潮湿路滑,坑洼不平,地上长着石笋,顶上垂下钟乳石,有些石笋和钟乳石上下对称,尖尖相对,几乎亲到一块。他们敬小慎微向洞底搜索,不见蛇的踪影。 洞口的人随着他们往下放绳子。 “看见没有?”洞口人问。 里边传来瓮声瓮气的回声:“还没有。” “看到啥啦?” “石笋。” “到洞底没有?” 洞内没有回声。 “你们到哪儿啦?” 洞内依然没有回声,保险绳也不动了。洞口的人面面相觑,几乎能听到心脏跳动。 忽然,保险绳抖动了几下,洞口的人赶紧往上拉。 田禾庆、排长走出洞口,俩人的衣服都湿了。洞外山风一冲,顿觉比洞里还冷。任栓武哆嗦着:“不行不行,里边到处滴水。”人们赶紧用被子把俩人包裹起来,像逃难的叫花子。 “里边有啥?” 任栓武上牙磕着下牙,哆嗦着说不出话。田禾庆好一点,颤巍巍说:“啥也没有,洞底有水,不过不深。过了洞底,再往前山洞更大,高不见顶。我看能装下咱农庄一排房子。” “哇,这么大。”众人齐声嘘嘘xū。 田禾庆说:“我怀疑马背岭就是一个空壳,下面全是山洞。” 袁会计说:“洞底会不会有暗洞与葫芦沟相通呢?” 田禾庆心里一亮:“你这一说,我倒觉得有可能,我感觉洞底的水面与葫芦沟的水面位置差不多。如果它们相通,咱这水库的库容可就大多了。”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。田禾庆最关心的还是蛇的踪影。这次进洞,没有发现那两条大蛇,它们会躲到哪儿去呢?德旺爷说真抓不到蛇就算啦,不影响水库施工。田禾庆不赞成这样的观点,他说:“如果抓不到蛇,人们更是迷信,今后施工会有很大麻烦。最好的说服教材就是抓住蛇,把它煮煮吃了,以证明蛇不是什么神仙。” 田禾庆思考了一会说:“走,先回去,让齐师傅再查查资料,看看这山洞究竟是咋回事。”他叫袁会计:“二山,你去白村的代销点,买瓶酒,下次进洞,先喝点酒再进。” 第一次探洞结束,齐开儒和赵学进去白村也回来了,身后还跟着一位老人。他早年抓过大蛇,也吃过蛇肉,抓蛇有经验。老人很积极,要立刻去山洞抓蛇,田禾庆说:“别急,我问问齐师傅再说。” 田禾庆把第一次进洞的情况说了一遍,齐开儒说:“我的专业是水电工程,对山体构造了解一些。根据你说的情况,这个山洞属于中型山洞,就是说洞长在50米到米之间,最大洞高50米上下。这样的山洞属于岩溶洞穴。它的形成必须有两个前提条件:一是水,一是可溶性石灰岩。水将可溶性岩石溶解为重碳酸钙,年复一年,洞道坍塌,坍塌物被水带走,洞穴变大。形成这样的洞穴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,没有上亿年的时间形不成这样的洞穴。你看到的从顶上垂下来的白石头叫钟乳石,一个个像冬天屋檐下的冰柱,从上面垂下来;在地面的叫石笋,像春天从地面下长出来的竹笋。洞顶上有很多裂隙,每一处裂隙里都有水滴不断渗出来,每当水分蒸发掉了,那里就留下一些石灰质沉淀。一滴、两滴、三滴……水不断出现,又不断地挥发,洞顶上的石灰质愈积越多,终于生成一个乳头——这就是钟乳石的‘童年’时代。钟乳石生长非常缓慢大约年才能长1厘米。” 齐开儒讲得头头是道,田禾庆听得入神。齐开儒又说:“另外,根据你的描述,这个山洞极有可能与葫芦沟水系相连。如果相连,对咱们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,那样库容将或增加。” 田禾庆问:“怎么会知道,它们究竟联不联通?” “可以抬高葫芦沟的水位,观察洞内水位是否升高,洞内水位有变化就证明它们一定相通。” “如果不通,咱能不能把它们打通。”田禾庆问。 齐开儒说:“我看联通的可能性极大。要是不通,凭咱现在的能力很难打通。” “照此说来,要证明通不通只有垒高大坝才能知道。” “是这样。” 田禾庆思来想去,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解放社员们的思想,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抓到大蛇。 依据捕蛇老人的建议,第二次进洞比第一次准备得更充分,田禾庆和排长和老人一同下洞,他们带了加长手电,老人说蛇怕强光。这次,无论是田禾庆和排长,还是洞外的人都心情放松多了。他们在洞内摸索很长时间,根据老人的指点,终于发现两条巨蛇,盘踞在一处崖石下面,强光一照,两条蛇一动不动。排长悄悄举枪,老人摆手制止,他手持布袋悄悄向蛇移动,猛地扑上去,不想巨蛇力大无比,把老人甩开,欲行逃走。排长随着田禾庆手电的光柱,瞄准,扣动扳机,枪声像炸雷一般,在洞内回荡。一条蛇喷着血滚落下来。再用手电搜索,另一条蛇已不知去向。 捕蛇老人不甘心,决意要找出第二条蛇。田禾庆说,目的已经达到,没必要赶尽杀绝。最后,田禾庆在洞底标记了水位,他们才走出山洞。 蛇肉鲜美,破除迷信 队部大院支起了那口大锅,捕蛇老人亲自动手退了蛇皮,将巨蛇开膛破肚杀了,剁成碎块。昔日的火头军响叮当,不敢烹饪,捕蛇老人只好再次亲自操作。 将军帽大铁锅里的水上下翻滚,一股股热气溢出锅沿儿,飘向空中。捕蛇老人将三盆蛇肉到锅里,盖上锅盖。灶子里燃着的熊熊烈火,火舌不断伸出灶口,舔着黢qū黑的锅沿儿。 蛇肉的清香开始弥漫队部大院,就在这时,杜大神和众多乡亲涌进队部大院,杜大神抓住水瓢,舀了一瓢水,浇到灶子,炉灶里“呲呲”冒出白烟,火势迅速减小。排长立刻制止了杜大神,她挣扎着要与捕蛇老汉理论。田禾庆欲让白家沟捕蛇老汉现身说法,杜大神跪地,一些人也跟着纷纷下跪,哭喊不止。 一时间,队部大院空气紧张,僵持不下。忽然,冷不防二哈冲过人群,抬手就要打捕蛇老汉,田禾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二哈:“二哈,你干啥?退回去!” “他好大胆,敢杀祖先,还要吃祖先的肉,我先活剥了他再说。”二哈愤愤不平说。 “谁是你的祖先?”田禾庆质问。 “蛇,不光是我的,也是全村人的祖先。”二哈理直气壮。 德旺爷轻飘飘说:“二哈,是不是祖先,你说了不算,我说了也不算。听听这位老汉说了再说嘛。” 杜大神说:“他是魔鬼,不能让他胡说。” 二哈说:“仙贤庙的二神,就是蛇变来的,有蛇才有了向阳溪。蛇是向阳溪的祖先,谁人不知?” 田禾庆说:“二哈,我问你,既然蛇是你的祖先,每年你还上坟干啥?干脆抓条蛇供着就行了。” 田禾庆的话引得一些人忍不住发笑,大院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,不少人已经站起身来。 田禾庆接着说:“咱村有个说法:谁吃蛇肉谁当场死。这位老先生,不仅捕蛇,他也吃蛇肉,身体不是很健壮吗?今天,我第一个吃吃蛇肉,我就不信蛇肉不敢吃。” 田禾庆拿起筷子,夹出一块蛇肉,白花花冒着热气,香气扑鼻。人群引颈观望,田禾庆吃相夸张,一口一口边吃边说“好吃”。 草脸儿蛇咽着口水,看得最为认真。等田禾庆把那块肉全部吃完。草脸儿蛇说:“看着没事呀,我来尝尝。”他迫不及待走到将军帽铁锅前,从田禾庆手中接过筷子,一下捞了两块,也不顾烫嘴,就咬了一口:“嗯,真好吃,很鲜美,很鲜美。” 有人开了先例,又没有什么事情发生,最后跪在地上的人也纷纷站起身。一些人还争真要品尝品尝。 田禾庆让捕蛇老汉讲了这种蛇的习性和他自己的一些经历。接着,他说:“不要相信封建迷信,咱村遭水灾,神仙怎么不保佑。《国际歌》唱得好,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,也不靠神仙皇帝!要创造人类的幸福,全靠我们自己!当年闹革命,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所在地的沙洲坝,毛泽东发现当地百姓宁愿喝附近泥塘里布满细菌的黄泥水,也不打井吃水。因为当地千百年来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,说沙洲坝地底下有条‘旱龙’,动不得。 毛主席弄清楚问题的症结后,他破除迷信,立即亲自指导军民打了口直径85厘米、深约6米的水井,让沙洲坝的贫困百姓自此喝上了甘甜的清水。当地百姓十分感激。因为井是红军来了以后,毛泽东亲手挖的,所以乡亲们深情地给这口井起名为‘红井’,再也没有人迷信了。” 田禾庆说:“乡亲们,现在咱们把蛇肉分了,我算了一下,一家大概能分一块,谁家真不愿要,也可以。让捕蛇老汉都拿走。不过,老先生跟着忙活半天啦,我得先给他的那一份拿出来。” 田禾庆先给捕蛇老汉捞了半盆蛇肉,草脸儿蛇看着眼红:“不少啦,再捞就不够分了。”他这么一说,个别社员也觉得捕蛇老汉什么也没做,却白白占了便宜。 乡亲们想通了,田禾庆趁势说:“乡亲们,咱这水库还修不修呀?” “修,修。” 杜大神又慌了,她哭喊着说“要遭报应呀,不能修呀”。此时,已经没有人在意她说些什么,各自去分蛇肉去啦。 过了一会儿,杜大神自觉没趣,自己悄然走开了。 热情高涨,风雪来临 山洞的发现实则是件好事,经过勘查此山洞几乎有葫芦沟一半的大小,又经过实验,发现山洞与葫芦沟的水系确实相通,这样水库库容又可增加二分之一,这对拦洪蓄水、灌溉农田、水力发电都大有益处。这不仅让向阳溪的人高兴,也让马福岭公社的干部们喜出望外。公社的支援的炸药也到了,并决定向阳溪要人抽调周围村子出义务工,要水泥派专人去帮助审批水泥,要钢材派人垫钱购买钢材。一时间,向阳溪葫芦沟热闹非凡,工棚搭了一片。 工地现场响起劳动号子:“来——呀,咱都来呀,呀呼嗨,嗨嗨,呀哩呀呼嗨。” 开山炸石结束,爆破组解散,炮筒子主动要求加入杨木妞所在的破碎组。劳动间歇时,妇女队长李翠玲开杨木妞玩笑:“木妞。” “啊。”杨木妞以为自己坐的地方有虫子,听见叫声赶紧站起来瞅脚下的地面,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异常,愣愣地看着李翠玲,可是李翠玲神秘兮兮往前努努嘴:“你看谁来了?” 杨木妞向前张望,看见炮筒子正大步向这边走来:“我管他谁来了!”杨木妞头一低抿嘴偷笑,坐下,心里却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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